悠悠入睡

「晨祐亞！」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變，讓夜錯愕地呆愣住，直覺讓他往下飛過去，攔住晨祐亞下墜的身子。

「晨燁。」一直守在夜附近的菲伊娜見到夜的行動，立刻衝過去制止他。

「菲伊娜……」因她的制止，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晨祐亞逐漸成為暗空裡的渺小一點，直至消失到完全看不見人影。

「夜！」將嵐交付給他人後，水曦折返回夜的身邊，當然也見到了那一幕。「晨祐亞和羅克都會沒事的。」她也只能拿出安撫嵐的那套說法，但羅克和晨祐亞消失在深淵未知的空間之中的模樣，事實上讓她心裡相當不安。

真的能於奇斯克再次看到他們嗎？從心裡不斷冒出的懷疑泡泡，一個接著一個從心底升起，卻又被她強硬地壓下。

夜咬緊牙根，雖然很明白目前暫時失去領隊的團員們還需要他，但面對自己兄弟突然從眼前消失的那股失落與恐懼，卻讓他盲目的亂了手腳。看了看停下攻勢，正惡狠狠瞪視著他們的龍族，他嘆了一口氣，正想轉身回歸隊伍時，菲伊娜的話讓他愣了一下。

「晨燁，你放心，我會把晨佑亞帶回來的。」

而在他還沒反應她話中的涵義時，她已如流星般飛快的速度往剛剛晨祐亞落下的方向而去──以同樣解除飛行術的方式，像沒有受到天神眷顧，無白色羽翼加護的人類般，直直地落下。

「菲伊娜！」水曦發怔了一會，不知該做何反應。

「我們回去吧，奇斯克的復活次數應該還未用盡。」深深地再看了一眼彷彿如無底黑洞般的深淵，他勉強打起精神。「我們會在那看到羅克、菲伊娜和晨祐亞的。」

「嗯。」水曦跟隨著夜飛往上空，飛往他們的團員聚集處，與三個人相反的方向……

「水曦！」剛回到他們放置奇斯克的陣地還沒一秒，一道人影隨即以非常迅捷的速度撲往她毫無防備的身子，撞得她差點在空中翻了個筋斗，還好她硬撐下來了。

「嵐？」水曦瞄向站在奇斯克周圍的隊友們，眼神巡視了一回，沒發現她所在意的人們……一個都不在……

「羅……羅克到……到現在都還沒……沒有回來！」嵐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，上氣不接下氣，看起來已經哭了好一段時間。

水曦無語，只是環抱著她，靜靜地帶著她回到放置奇斯克的陣地。

「晨祐亞與菲伊娜也落入深淵失蹤。」夜一字一句，清楚地說出來。表情是有些恍惚的淡漠，聲音是壓抑的痛苦。

「晨祐亞副軍團長……」

「菲伊娜隊長也……」

「不會吧，已經三個人了……自從永恆之塔崩壞後，已經幾百年了，沒想到會再遇到這種情況……」修貝爾也喃喃自語著。

「他們會回來的。」夜閉起雙目，緊緊握住拳頭。「他們會回來的……而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祈禱。」

大家將奇斯克圍在中間，在它周圍形成一個小圈端坐著。寧靜肅穆的氣氛中，有人沉思，有人哀傷，有人哭泣，但大家都在祈禱，也在希冀，希望戰友們的順利回歸。

夜沉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奇斯克。

水曦坐在他的對面，而她的左邊是已經哭累的嵐，也是盯著奇斯克發呆。

為什麼會在短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麼多事呢？進入深淵後，他們發現了阿司特里亞，然後發現應只存在於古亞特雷亞的龍族，接著被它們襲擊……他們都有覺悟，到深淵的覺悟，但事情發生的時候，依然難以接受。

被遺留下來的人，承受著的，是另一種痛苦。

「夜，對不起，都是因為我……」克路爾德坐在夜的身旁，雖然知道再多的懊悔與歉意都無法拯救任何人，但他依然耐不住良心的譴責。

「不是你的錯。」夜沒有移開他放注在奇斯克上的目光。「真的……這不是任何人的錯。」

「但你把這當成自己的錯。」克路爾德直接揭穿了他真正的心思。

夜沉默不語。

「時間快到了……」他突然說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。

「什麼時間？」克路爾德也被他這句話給弄糊塗了。

「奇斯克維持的時間。」就在夜說出這句話後的幾秒內，大家所關注的奇斯克突然如風化般粉碎成粉末，迅速散逸在空中。

帶走了大家凝聚的希望期盼與等待，換來了眾人破碎的心。

「羅克……」嵐刷白了原本就已經很慘淡的臉，再也沒有了支撐著身體的力量，意識陷入黑暗，緩緩仰後倒下。

「不！」

「不要呀！」

眾人的悲呼聲四起，有些人仍不敢置信地搖著頭，而夜則是閉上雙眼，低下頭，遮去滑下的那滴眼淚。

「我們該走了。」夜緩緩站起身子，試圖鎮定地完成接下來他在深淵的最後一個任務。「修貝爾，麻煩你打開空間連結之門，將大家傳送回天界。」

「好。」修貝爾深深地看了夜一眼，心中不禁讚喝起這年輕人的責任感與堅強的心。

「不，夜軍團長，我們要在這等他們回來！」

「對，等他們回來！」

一波波反對回歸的聲浪襲來，夜立在其中，堅毅地不被擊倒。

「我的責任是將你們平安無事的送回天界。」他頓了頓，有些艱澀的繼續說：「不論生還者有幾人，我們還是必須離開已經離開我們的隊友們。」

「夜軍團長……」

「嗚……」

再也忍不住淚水，大家的心，被夜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潰。

「我們走吧。」夜指向已經建立好的傳送門。

一個一個隊友穿越傳送門回歸天界，當夜準備穿越的時候，忍不住再往後看了一眼。

「往前走吧，這是倖存者唯一能幫『他們』做的事。」殿後進入的修貝爾看到夜的表情，淡淡地說出自己尋覓了百年後才得到的心得。

倖存者……背負著離開的人的信念，繼續活在世上的人們。

或許吧。不再看向後頭，夜踏入了傳送門，將一切的一切埋入了心底……

暗自流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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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放慢腳步了囧
沒想到這樣又一章過去了~~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