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穿梭於圖爾辛駐地的各個營帳。他邊撫著營帳的外圍,邊喃喃自語:「這裡是圖爾辛部族族長的住所。」

華麗的裝飾與雕刻繁複圖紋的柱子,圖爾辛的族長庫拉卡非常喜愛精緻的金銀財寶,但他的行事作風相當小心謹慎,將這些寶物收藏在駐地的最深處,也就是南端──背後靠著雄偉聳立的小山,山後則是陡峭的懸崖接著波濤洶湧的大海,標準的易守難攻、單一出入口的地形。

當然,庫拉卡也住在這,守護著他的寶貝。然而他並不太相信其他人,所以他身邊的守衛並不多,只在中間的出入口和橋樑旁派遣相當多的守備人員。

有時候,像他們這些威脅性不強的杜卡基族,反而能比較輕易地以打掃或整理屋子為理由,進入到族長的屋內。但是只要有寶物不見,通常先被懷疑的一定也是他們。

而事實上,大多是一些實力高強的天族潛進來偷竊走的,畢竟身為杜卡基族的他們,就算拿到了也沒什麼用……

「唉。」布鼓滿臉憂鬱地嘆息。

或許織織撿到的那件衣服,可能真的是來自族長的財寶堆中……但,那一定是天族偷竊後不小心遺落的呀……為什麼不能給他們解釋查證的機會……

摸著衣袋內的項鍊,就算閉上眼,也能在腦海中清楚地描繪出它的樣子。就算變形、腐蝕的再厲害,布鼓也認的出來。

彷彿織織的奧德能量仍留存在項鍊中似的,只要拿著它,布鼓就會變的很安心,如同往日織織的加油打氣。

沿路上邊走邊紀錄建築物的位置與長官的住所,遇到巡邏就點個頭,假裝也是在巡視。

「喂,前面的杜卡基。」一道低沉的聲音喚住他。

布鼓轉頭一看,是圖爾辛部族地位相當崇高的咒術師庫姆巴恰。

「是。」恭敬地跑至庫姆巴恰面前行禮,內心免不了緊張起來。

「我剛剛翻倒了東西,你正好來幫我收拾一下。」庫姆巴恰姿態高傲地命令他。

「是。」布鼓暗自鬆了口氣,快步進到屋內幫庫姆巴恰收拾那一地的碎玻璃。

卻不知庫姆巴恰正從他背後銳眼審視著他。

「你……就是前陣子鬧事的杜卡基?」庫姆巴恰突然冷冷地開口問布鼓。

布鼓撿著碎玻璃的手一顫,碎片在手心劃出了一道傷痕,鮮血潺潺流出。但他感受不到疼痛,心中的不安、猶豫與憤恨超越了疼痛。

「喂,我在問你話呀!」庫姆巴恰不悅地皺起眉頭,對布鼓只是低頭不回話的態度感到沒什麼耐性。

不自覺地用溢著鮮血的手掌放在藏著項鍊的衣袋上,布鼓的情緒逐漸安穩了下來。

「呃……是,但……但布鼓並非鬧事,織織她真的沒有偷東西!」布鼓抬起小臉認真地對著庫姆巴恰說。

「喔?」庫姆巴恰只是挑起眉頭,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布鼓有些反抗的語句,但也對他所說的話不以為然。「你撿拾好就快出去。」

「是。」布鼓低下頭將剩餘的幾塊碎片拾起,然後匆匆離去。

今晚就先這樣好了,明天再繼續把剩餘的地圖畫完。布鼓心想。

──只是他並不知道,他再也沒有機會能將這張地圖畫完。




隔天,因為昨晚太晚睡和擔心一些事情而失眠,布鼓賴床賴到日正當中還在毛毯裡打滾。

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吵雜的喧嘩聲,鬧得讓他無法繼續安眠。揉揉眼睛,打了個大呵欠,布鼓決定起身走出去看看是發生了些什麼事。

「他並沒有長官您說的那麼嚴重呀?」蒼老的聲音,微微顫抖著,似乎很不安。

「你在質疑我?」低低的嗓音,隱含著威嚴的恐嚇。

「不!不是……」蒼老的聲音慌張地否認。

「那就讓開!」低沉的嗓音提高了音量,非常不耐煩。

「可是……」蒼老的聲音變得很微弱。

布鼓疑惑地走出來,一眼就看出剛剛對話的是哪兩個人──蒼老的聲音是杜卡基部族的族長尼洛;而威嚴的聲音則是圖爾辛部族咒術師庫姆恰卡。

「喔……自己出來了呀!帶走他!」庫姆恰卡命令身邊的圖爾辛警備兵抓住布鼓。

「怎麼……?」布鼓左右兩隻手臂被警備兵抓得牢牢的,但他完全不懂自己為何會遭到這種待遇。

「罪人──布鼓!因為試圖反抗我們圖爾辛部族,所以為了安定我們的秩序,必須要對他處以刑責!」庫姆恰卡高聲宣佈。

布鼓完全傻愣住,庫姆恰卡所說的話,讓他聯想到幫助天族的事。難道消息洩漏出來了?

「布鼓……布鼓是因為要幫織織才提出建議……他們兩個彼此相愛呀!」尼洛看到布鼓被架住後,著急地想解釋。

「建議?我看是指責吧!廢話少說,再吵就連你一起抓起來!喂,警備兵,快把他關到牢籠裡!」庫姆恰卡完全不裡會尼洛的解釋,甚至還威嚇他。

庫姆恰卡揮揮手要警備兵快點行動。

原來是這件事……布鼓放棄了掙扎,任憑警備兵使力抓住他往牢籠的方向前進。

「布鼓?」尼洛不安又不解地看著布鼓。布鼓完全不幫自己辯解的態度讓他很意外。

「布鼓不覺得布鼓有錯,但是……那又如何?布鼓也找不回織織了……」布鼓回頭敝了尼洛一眼,平靜而毫無波瀾的一眼。

等圖爾辛部族的人全走光後,杜卡基部族開始稀稀疏疏的討論。

「可是……就算是這個理由,應該也不至於被當成罪犯吧?」尼洛身旁一位族人皺起眉頭,感到很不明白。

「難道他們又要殺我們族人了嗎?」另一名族人氣憤不平地說。「我很後悔當時我沒站出來為織織說話,因為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心狠手辣……」

「對呀!原以為只會被處罰幾天勞役……」織織的遭遇讓他們不甚唏噓,也難過萬分。

「唉,我們該怎麼辦呢?」尼洛深深地嘆了口氣,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感到相當無力。「作為一個族長,連自己的族民都救不了……」

是呀,他們該怎麼辦?連自身都難保的他們,只能默默祈禱奇蹟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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