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悠入睡

「她選擇我啦！」一雙白脂玉肌的手臂繞上水曦，親密地將她圈了起來。

「妳！」登吉斯看著眼前親密纏繞的兩人，臉上十分震驚。「水曦、梅露卡……原來妳們……妳們是這種關係？」

他深深地皺起眉頭，一臉嫌惡。「原來不只是沒有家族榮譽，連感情的選擇都那麼讓人無法苟同！我看那位軍團長只是個幌子，難怪妳會借住在這……以前我應該阻止妳和這女人接近！該不會選擇當殺星也是這女人慫恿妳的吧？」

水曦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家族長老，很難相信這麼可笑的話是從眾人所景仰的他口中說出。

「白痴喔！」梅露卡率直地脫口而出，根本沒考慮到對方崇高的身分怎容忍的起它人這番汙辱。

果然不出所料，登吉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。

「喂！臭女人，妳怎可這樣汙辱人！」登吉斯旁的人氣憤地指著梅露卡。

「還不是跟那背叛者同一掛的……怎麼可能有禮貌。」另外一個人從鼻子哼了一聲，十分不屑。

「我看也用不著選擇，我們也不希望一個殺星回到我們的家族！」

「沒錯！」其他人馬上附和他的話，看起來也相當不贊同登吉斯給予水曦回來的機會。

望著眼前這一群家族長輩們，水曦無奈地輕笑一聲。

重頭到尾，她都沒說過要回家族，也不會回去。當初踏上殺星之路時，她就已經決定要靠自己在這個世界中闖盪、鍛鍊自己。更何況……比起馬瑟亞德家族，她對於曙光軍團有著更多的情感……

情感？迷惘渾沌了思緒。過去她總認為自己是寡情薄欲且十分冷淡，除了對亞琳娜與梅露卡會比較親近外，幾乎很少人能讓她放在心上。
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？這問題，似乎在加入軍團那天也旋繞在她的心中，然而這次的感覺與那次是不同的。那天，是問自己何時開始冷漠；現在……問自己何時多了那份關切的情感……

「怎麼了？」梅露卡對沒什麼反應的水曦感到疑惑。難道她……她很認真的在考慮回歸家族？不！這可不行！「水曦……妳都答應人家加入軍團了，我可不准妳退出喔！」

回過神，水曦瞄了一眼梅露卡。「話說回來，我加入軍團後，妳好像沒一次幫忙我任務呢。」看到梅露卡緊張的模樣，忍不住想逗一下她。

「我……」梅露卡聽了只能啞口無言，無法反駁。

登吉斯皺起眉頭，對眼前兩位女子無視於他們的態度非常不滿。「水曦，我只問最後一次，妳的選擇是？」

「我的選擇？」水曦望向他，勾起唇角，淺淺地漾出豔麗的微笑。

「當然不會是你們。」輕啟朱唇，吐出的字句卻完全不留情。

「咕嚕！」站在水曦肩上的拉拉伊爾很配合地一躍而起，雙腳踢向登吉斯的臉，留下小小的腳印。「咕嚕嚕！」

登吉斯緊緊抿著乾澀的唇瓣，發出懾人的威嚇氣勢，空氣彷彿瞬間凝結，冰冷的寒意飄盪在眾人周圍，凍得人寒顫不已。

「嗯……」登吉斯銳利冰冷的眼眸凝視著水曦許久，久到讓她以為他會憤怒地出手回擊，沒想到他只是深沉地低哼一聲。「希望妳可別後悔。」

說罷隨即俐落地旋身離去，其他人這才回過神跟了上去，臨走前還不忘回瞪水曦幾眼。

「去去去！別再來了！」梅露卡嫌惡地朝他們離去的方向揮揮右手，還像小孩子般幼稚地擺了個醜醜的鬼臉。

水曦好笑地看著她的舉動，對有人支持她而感到心中一暖。

就算失去了一切，就算整個世界無法原諒，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……那時的她，已將情感冰封在最深的心底，相信孤單與冷漠才是鍛鍊自己堅強的方法。

但同伴改變了她。

揚起頭，不經意地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，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神。「夜？」

夜勾起唇角，展開雪白的雙翅，緩緩從屋頂上飛降至她們面前。雙翅拂動的微風輕揚起她柔順的髮絲與衣擺，雪白映照著陽光的燦爛，純淨柔軟的羽毛宛如他的笑容，不帶著任何含意，不帶著任何企圖，只是單純開心的笑容。

她的心輕輕地砰動著。

「你小偷喔！還站在別人家的屋頂偷聽談話，該不會是企圖要入侵我家吧！」梅露卡大聲嚷嚷著，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那絲異樣的氛圍，只是對於夜這番舉動感到相當不滿。

「呃……」夜有些心虛地撇開臉，畢竟昨天他確實做了「那樣的事」。

「有什麼事嗎？」水曦也想起昨天的事，不禁皺起眉頭，臉緊緊繃住。

「咕嚕嚕！」拉拉伊爾一見到夜，立刻齜牙裂嘴地低吼幾聲，正蓄勢待發打算如同對待剛剛的登吉斯那般襲擊過去時，水曦壓住了它。

「乖。」她輕撫著它的背毛，逐漸了解它憤怒時的姿態。

夜有些吃味地看著他們親暱的互動。「早知道就別抓它當禮物了……」但也只能小小聲的咕噥。

「新生訓練到今天告一個段落，晚上會在聖天界的酒吧為你們舉辦宴會。」他解釋今天前來拜訪的原因，沒想到卻意外看見這件事。

不能否認，在等待水曦的回答時，他真的緊張到手掌出汗。這種緊張感比出任何艱難的任務還要更加劇烈……他在怕，怕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又再次因為家族的關係而失去。

新生……？水曦想起一個人，和她同批次進入軍團的那個人。「瑪耶……她也會參加嗎？」知道那位是馬瑟亞德家族派來的人之後，她應該多多提防她。

夜搖頭。「不，她在昨天就已經申請退團了。我們設置十天的時間來訓練新進成員，也是在考驗他們的能力與品行，所以這種訓練結束即退團或被退團的情況也常發生。」

「更何況，在聽到剛剛你們的對話後，不把她退團就是傻子了！」

水曦彎起一抹微笑，心頭感到一陣輕鬆。

「原來你偷聽到那麼多！」梅露卡張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他。

夜尷尬地笑一笑。「總之，天黑後記得來聖天界酒吧參加聚會，我有事先走一步！」隨即轉身逃之夭夭，逃離梅露卡銳利的眼光！

「但我沒參加過大型的聚會。」水曦皺起眉頭，喃喃自語。就算是之前家族所舉辦的，也因為階級不到而無法參加……也沒興趣參加。

「沒參加過？」梅露卡訝異地看著她許久後，露出無比燦爛的微笑。「沒關係，我來幫妳準備！」

水曦卻因為這笑容而心顫了一下。根據以往的經驗，梅露卡笑容背面的涵義，對她而言可不是見得是好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