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悠入睡

「就為了那一件衣服……那一件衣服……」布鼓頹喪地坐倒在地，垂下頭無限哀傷。

「哪一件衣服？」水曦輕聲問道。

布鼓緊閉上了雙眸，臉痛苦地扭曲。須臾，它的神色慢慢地緩和了下來，轉成了柔和，睜開眼睛矇矓地看向遠方，沉浸入自身的回憶裡。

「從布鼓出生開始，就知道我們一族是圖爾辛部族的奴隸，我們的生活步調全部掌控在他們的手中，為了他們學習烹飪，學習閱讀，學習武器製造，甚至是各種語言……布鼓也有學天族語。雖然日子過的儉樸，但是布鼓有從小到大就一直在一起的織織，所以布鼓很快樂，很快樂……」

「那天……」布鼓像是想起了什麼快樂的回憶，笑了出聲。「織織在這個海岸，撿到一件很美麗的衣服，織織開心地穿上給布鼓看，雖然衣服很大，可是布鼓很喜歡織織穿起來的模樣，布鼓手足舞蹈的與織織一同開心。」

「但是織織身上的衣服，卻被圖爾辛部族的長官看到了……」布鼓擰起了眉頭，眉尾和嘴角垂了下來，無限哀悽。「他們污賴織織……說織織身上的衣服是偷了他們的寶箱而奪取的……就把織織抓去關了起來……隔天……嗚……嗚……隔天織織的就消失了，他們……他們殺了織織……嗚……」

布鼓講到傷心處，忍不住地掩面痛哭失聲，斗大的淚珠不間斷地滑落於衣襟。

「太過分了！」水曦靜靜地聽完後，感到非常難以置信，甚至是非常憤怒。

「沒有人要幫布鼓和織織……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說衣服是撿到了……他們說只有布鼓看到是不能相信的……布鼓……布鼓討厭他們！」布鼓激動哭泣到渾身顫抖。

「你不恨他們嗎？」夜用著他一雙像是能透析所有事情的雙眸看著布鼓。

「恨……？恨是什麼……布鼓不知道……」布鼓茫然地搖頭。

「恨就是討厭到想殺了那個人。」夜冷酷地直接解釋，沒有半點猶豫。

「殺……布鼓……布鼓恨……恨他們！」彷彿感染到恨字所代表的涵義，布鼓的眼中燃起了憤恨的火花。

「布鼓想離開他們嗎？」水曦試探地問。

「離開？」這個詞對布鼓來說十分陌生，陌生到從來不曾想過。但是……

「布鼓……布鼓想和織織一起離開……」淚珠再度滑落臉頰。假如他有想過，或許就能和織織一起離開了……然而織織已經不在，也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。

「那……我們幫助布鼓的整個杜卡基族離開圖爾辛部族的掌控好嗎？」她進一步地灑下誘餌。

「整個杜卡基族……」布鼓遲疑了下。

看到布鼓的模樣，水曦突地想起剛剛布鼓說過他的族人們竟然也只是冷血地不作聲，所以布鼓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遲疑。然而這也使她一時之間想不出其他說服的字詞，只能反覆張口欲言，卻又閉口不語。

夜瞄了下水曦的臉色，細想她剛剛說的話後，靈光一閃，領悟到她想做些什麼。

「布鼓，或許當初是因為懼怕圖爾辛部族的人懲罰他們，所以你們族裡的人才不敢站出來幫織織說話。畢竟杜卡基部族都是從小屈服於圖爾辛之下，會有如此的反應並不奇怪。」夜也加入了說服的行列。

「唔……」布鼓低下頭，垂著肩膀，感到相當沮喪。「杜卡基族從以前就是被支配著……或許吧……或許你說的對……」

「布鼓，幫助我們吧！我們也想打倒圖爾辛，阻止他們殘忍的行徑，拯救你們的族人！」

「嗯……」布鼓眼中燃起了一股鬥志。「好，布鼓會幫你們！」

不同的種族，同樣的憤慨，他們在這一天決定攜手合作。




「妳打從一開始就是抱著這個目的？」夜挑起眉頭問水曦。

交代布鼓一些希望他幫忙的事情後，他們兩人回到了坎塔斯海岸的天族駐點。天空一樣的漆黑，星輝點綴地閃爍，映在悠悠的海洋之上，隨著波浪從遠處一起一伏地帶上岸邊。

「或許吧。」那時她只是在揣測，揣測那個杜卡基的用意，為何不說出來？而旗手踹的那一腳，又是那麼的不屑，而他也是默默的接受。在聽聞梅露卡說的話後，她不禁聯想到，是不是圖爾辛族欺壓他們太久了，久到起了反抗之心。如果真是如此，或許他們可以聯手削弱圖爾辛的勢力。

所以布鼓開口的第一句話，「我討厭你們」，真的讓她愣了下。

還好，最後事情仍照著她想的走。

幸好……有夜在。

以前總是獨來獨往，解任務也是自己一個人，也不覺得多一個人會好到哪裡去，畢竟她會隱身，要躲過那些巡邏的敵人可說是相當輕鬆。

心，在雀躍著。

為著那一點不同，為著另一個目標奮鬥，不再只是為了……向那個人復仇。

有趣。

「妳喜歡海？」夜見她輕笑著望向深遠的大海，不禁有些著迷地失魂在她難得一見的豔麗笑容中，久久無法自拔。

「不。」水曦回過神，輕輕地搖頭。

凝視著眼前的海浪，「我喜歡那份曙光來臨前的寧靜。」

「那，曙光降臨後呢？」夜好奇地順著她的話尾詢問。

「曙光降臨後……」水曦瞄了他一眼。「就該睡覺啦，軍團長。」

「呃？」夜愣了一下，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。「哈哈，妳說的是，該去睡了！」

遠方慢慢升起一道微弱的光芒，他們不再言語，只是看著那道曙光降臨。

那道光，似乎伴隨著些微的改變，輕輕籠罩住他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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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來破壞氣氛的……
奇怪，他們兩個怎麼那麼喜歡爆肝Orz……
真是「看日出」！